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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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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臣服

慕寒陽說的得意無比, 鳳清韻卻根本沒往心裏去,腦海中嗡鳴作響。

過了良久他才勉強回過勁,轉頭冷笑道:“是嗎?若當真如此,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言罷甩袖便打算離開。

慕寒陽一笑,見他不信也沒再多說什麽, 似是打算用實力證明自己的說法。

不過眼看著鳳清韻要走,他緊跟著又道:“清韻,我和若琳, 還有阿盈和阿無他們, 都很想你,再過一個月便是天門大典了,你身為仙宮宮主,理應正坐首位。”

鳳清韻對此嗤之以鼻, 拎著麟霜劍頭也不回地便離開了, 空留慕寒陽一人站在原地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直到徹底看不見他的背影後,慕寒陽才轉身離開, 看都沒看地上的屍體一眼。

待他走後不久,那仙屍便兵解道消, 歸入了此方天地之中, 滋長了天道之力。

出了國師府, 鳳清韻拎著劍一言不發地走在夜色中。

他心底的躊躇之情甚至達到了極點, 只恨不得再在外面多轉幾眼再回侯府。

然而人在外面逛游得再久,終歸是要回家的。

鳳清韻最終還是深吸了一口氣, 擡腳向侯府走去。

沿著那條白日繁華無比的街道, 他尚未走到侯府時,便遙遙地看見了那個等在門口的人。

燈火之下, 那人就像個普普通通的等待妻子回家的丈夫。

鳳清韻一怔,心下的那點擔驚受怕突然就消退了幾分。

他突然間就明白了龍隱為什麽一直未提他的權柄之事。

可沒等那點情愫在心頭蕩開,龍隱便察覺到了他的存在,當即扭頭看向他,那一刻,他周身的氣氛好似都跟著緩和了下來。

鳳清韻心下一晃,緩緩走近後,卻見龍隱渾身上下無比幹凈,一點都不像是經歷過惡戰的樣子。

配上取回青龍之心的時間來看,他應該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事情辦完了。

鳳清韻松了口氣之餘,緊跟著卻敏銳地嗅到了龍隱周身的血氣。

如此游刃有餘的樣子,讓鳳清韻毫無征兆地想起了慕寒陽先前誇耀的話——“那些殘仙會拔劍心甘情願地砍下自己的腦袋,甚至感覺不到疼,這就是天道。”

鳳清韻心下一顫,可他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恐懼,而是一種難言的戰栗。

龍隱見他一言不發,當即蹙了蹙眉,略有緊張道:“怎麽了?”

“……我見到了慕寒陽和那個殘仙的屍體。”鳳清韻抿了抿唇道,“慕寒陽的修為已經恢覆到了渡劫,是他殺了那個殘仙,但我沒在國師府見到國師,或許也被慕寒陽殺了,或許在哪躲著。”

他面上說得嚴肅且正經,然而心頭卻不斷浮現方才慕寒陽信誓旦旦撂下的那幾句大話。

鳳清韻腦海中一片混亂,強行想讓自己冷靜下去,因為他知道龍隱能聽到他在想什麽。

可最終他失敗了,因為他清楚的看到黑夜之中,龍隱幾不可見地頓了一下,而後很淺地勾了勾嘴角。

——完了。

他肯定聽到了。

鳳清韻硬著頭皮移開視線,暧昧且心照不宣的氣氛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

可龍隱並未戳破,反而公事公辦道:“國師沒死,在皇宮內,不過離死也不遠了。”

鳳清韻一怔:“他在皇宮內幹什麽?”

龍隱故意賣了個關子:“既然姓慕的已經走了,眼下沒什麽要緊事,便回屋再說吧。”

很平常的一句話,卻換來鳳清韻瞳孔驟縮——他分明沒提到慕寒陽已經離開的事情,這人絕對是聽到了他的心聲!

鳳清韻僵硬地站在原地,龍隱見狀演都不帶演一下的,勾了勾嘴角便把那塊略顯滾燙的青龍之心塞到鳳清韻手中,隨即拉著他微涼的手,轉身向侯府走進去。

天色並不是很晚,侯府內的有許多人還未休息。

兩人剛走到庭院拐角處,突然,一個身影不知道從哪撲了出來,那小狐貍嘴上還叼著塊煮熟的雞肉,差點撞到鳳清韻懷裏。

“——然然!”

丘櫻跟在後面緊趕慢趕,看到這一幕後嚇得差點昏厥過去。

那小狐貍傻傻的不知道害怕,卻出奇的有禮貌,硬是在撞上鳳清韻的前一秒剎住了車,連忙咽下雞肉鞠躬道:“對不起,哥哥。”

他話都說不利落,可耳朵隨著鞠躬一動一動的樣子格外可愛,看得鳳清韻心下一軟,連忙道:“沒關系,註意安全。”

丘櫻連忙上來擡手拍了他一下:“趕緊給前輩道歉!”

“沒事沒事,然然剛剛已經道過歉了。”鳳清韻連忙笑道,“他也不是故意的,不用太苛責他。”

見鳳清韻當真沒生氣,而龍隱似乎也沒有跟一個幼崽生氣的意思,丘櫻稍稍松了口氣,但還是捏了捏自己兒子的狐貍耳朵:“下次不許再亂跑了,知道了嗎?”

那小狐貍連忙點了點頭。

方才丘櫻在小心翼翼地觀察鳳清韻兩人的神色時,鳳清韻也在觀察她。

兩日未見,這個斷尾的狐女竟已經從一開始的落魄模樣,搖身一變成了侯府的貴客。

此刻她身著一身華服,頭戴珠翠,一看就是月錦書給她裝扮的結果。

但在這光鮮亮麗之下,她身上卻又有種歲月沈澱的美,並不顯輕浮,那是一種避免了為生計奔波的嫻靜。

鳳清韻見狀心下一跳,不免想起來了今日那花魁所言。

——國師極有可能就是這小孩的親生父親,他分明被狐妖所救,卻又在拋妻棄子之後親手砍下自己妻子的尾巴。

而且聽龍隱方才的意思,這國師可能已經命不久矣了……

在要不要告訴狐女實情的問題上,鳳清韻陷入了兩難,半晌才道:“……這兩日有這孩子父親的消息嗎?”

丘櫻聞言搖了搖頭:“沒有……人類本就脆弱,許是已經死了。”

她的態度很平和,完全不像兩日前那麽執著。

鳳清韻一楞,順著她的話道:“若是真找不到,你打算如何?”

“若是真找不到也無所謂了。月前輩跟我聊了兩日,我想清楚了很多。”她整理了一下半妖耳朵上的亂毛,垂眸道,“曾經我只想要他給我們娘倆一個說法,可現在想來。負心之人是不會因為我們的執著而回心轉意的。”

“我好歹是個妖修,承蒙各位厚愛僥幸不死,又經歷如此奇緣,怎敢再這麽自怨自艾下去。”

她手上戴著一個嶄新的玉鐲,那應該是月錦書給她的儲物鐲,她輕輕扶著那鐲子道:“待到二位離開,我便決定帶著然然回山中修行。”

“諸位都是我的恩人,待這孩子長大後,我們母子二人一定結草銜環報答幾位。”

鳳清韻連忙道:“舉手之勞而已,不必客氣。”

丘櫻剛想說什麽,卻見旁邊的龍隱似是有些不快地瞇了瞇眼,雖然他沒說什麽,但身為狐族的天性還是讓她汗毛倒立,一看夜色後當即意識到了什麽:“二位是要回屋休息了嗎?”

鳳清韻還沒說話,龍隱便迫不及待地應了一聲。

鳳清韻:“……”

丘櫻聞言連忙拉著她的狐貍崽子側身行禮:“那我們就不打擾了,二位夜安。”

人家都識時務到這種地步了,鳳清韻再想聊點什麽也不行了。

他只能深吸了一口氣,略顯僵硬地扭過頭,隨即一言不發地和龍隱回到了屋內。

暖黃色的燭光映照在紙窗上,不算狹窄的空間內因為只剩下了他們兩人,讓鳳清韻的呼吸瞬間緊了起來。

龍隱反手關上了門,發出了微妙的吱呀聲,刺激得鳳清韻頭皮發麻。

當龍隱關上門擡腳走過來時,那種戰栗達到了巔峰。

鳳清韻眉心一跳,急中生智之下,立刻故作鎮定地先發制人道:“……所以現在能說了吧,你在皇宮內到底見到了什麽?為什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龍隱牽著他的手在床邊坐下,也沒戳穿他的慌亂,直截了當道:“青龍之心確實被送到了皇帝手中,但本座進去的時候,並未察覺到月錦書說的什麽劍意,心下正古怪著,再往裏走,便看到了將劍架在皇帝脖子上,逼迫他交出青龍之心的國師。”

接下來在龍隱的描述中,鳳清韻逐漸拼湊起了一幅完整的真相——那國師在皇宮外撒種子撒到一半,突然得知殘仙在他府中慘死的消息。

他得知此事時恐怕比鳳清韻他們還要震驚。

因為前一夜他剛和殘仙密謀完謀殺鳳清韻之事,第二天殘仙便暴斃在他的府中,儼然是殺雞儆猴的做派。

如此以來,細思之下,便只有一種可能了——殘仙和他密謀殺害鳳清韻的事暴露了,而殘仙之死,則是鳳清韻報的仇。

而眼看著殘仙都不敵,誰知道他給自己的種子又有沒有作用。國師於是立刻拋下了手頭的種子,轉身想去拿青龍之心要挾,以換自己一條生路。

而龍隱的話也驗證了鳳清韻這一猜測:“那國師跑到宮中,就是想勒令那皇帝交出青龍之心,以此作為他活命的籌碼。原本那宮中還有劍符,可皇帝深信於他,為他解除了所有禁制。”

“不過正所謂來的早不如來的巧,本座去的時候,剛好撞上他把劍架在皇帝脖子上,並從對方手中拿過青龍之心的一幕。”龍隱說到這裏頓了一下,而後一哂道,“他甚至還拿青龍之心要挾本座,要本座用魔心發誓,待他交出青龍之心後,你和我都不許取他的性命。”

鳳清韻聞言心下一跳:“你答應了?”

“答應了啊。”龍隱理所當然道,“但本座只是答應了你和我不取他性命,又未答應別人不取他的性命。本座拿過青龍之心後直接廢了他的修為,順便收了他手裏的法寶,眼下他和凡人無異。那被他拿劍搭在脖子上的皇帝豈會輕饒他?謀逆之罪,罪該當誅。明天應該就是他梟首示眾的時候了。”

鳳清韻聞言了然,皇宮外那些禁制根本沒來得及發揮作用便被國師自己拆除了,那就怪不得龍隱行動這麽迅速了。

但若不是兩人更換種子,恐怕也不會撞上這麽巧的時候。

可以說是環環相扣,雖說討巧,實際上卻也是必然。

龍隱說完自己的經歷後,牽著鳳清韻的手將他抱到了懷中,垂眸明知故問道:“你呢。”

鳳清韻抿了抿唇,垂眸把先前慕寒陽恣意囂張的事給說了。

龍隱聽完這贗品假著虎皮逞威風的事情後冷笑道:“與虎謀皮的蠢貨,當真是蠢得掛相。”

鳳清韻雖和他一個想法,卻沒接話茬,也沒笑,反而抿了抿唇道:“……他臨走前,還跟我講了件事。”

龍隱聞言攏著他的腰身道:“什麽事?”

鳳清韻卻沒有回答,只是擡眸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語氣輕的像是鴻毛:“是真的嗎?”

龍隱低頭湊近,勾著他的下巴將他的臉揚了起來:“宮主問的是什麽,本座怎麽沒聽明白?”

鳳清韻知道他故意逗自己,當即便紅了耳根,在燭光之下看起來格外漂亮:“……天道所謂的絕對臣服,是真的嗎?”

龍隱但笑不語,只是按著他的下唇,看著他安順得像只鵪鶉一樣,半晌才反問道:“你以為呢,我的小薔薇?”

先前慕寒陽如此喚他時,他只覺得惡心,可如今於燭光之下聽到龍隱這麽喚他,鳳清韻卻睫毛一顫,輕輕垂下了眸子。

“好了,看把我們小薔薇嚇的。那些仙人不過是被本座殺怕了,所以故意誇大事實而已。”龍隱見狀忍俊不禁,松開他的下巴將他抱到了懷裏,“要真有那麽神,本座早就大殺四方了,又怎會經歷之後的那些事情?”

他語氣輕松隨意,那話聽起來跟真的一樣,鳳清韻狐疑地看了他三秒後,剛有些信以為真,神經還沒放松下去片刻,他的腦海中便驀然炸開了一道聲音:【清韻】。

那道聲音和先前龍隱在他心中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不一樣,鳳清韻猝不及防之間,驀然僵在了原地。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大腦瞬間被抽成了空白,好似下一秒被人填進去什麽就是什麽。

龍隱笑著親了親他,卻並未趁人之危,反而擁著他的腰在他心底道:【我希望你永遠開心。】

此話一出,就像是雪白的畫布上被人潑上了顏色一樣,鳳清韻登時感覺自己心底霎時盈滿了歡喜。

多日以來被埋藏在深處的一切陰霾被盡數掃空,剩下的只有純粹的喜悅與歡愉。

那過於明媚的情緒沖昏了鳳清韻的理智,仿佛飄在雲端一樣的感覺讓他緩了良久才意識到,慕寒陽信誓旦旦的那句“和血契那種低級咒術不同”到底是什麽意思。

此招不像血契一樣讓人在有意識的情況下服從,而是會讓人從心底接受這一改變,這種改變甚至徹底到連靈魂的底色都會隨之更疊。

鳳清韻在那種連靈魂都在戰栗的愉悅中緩了良久才回過神,過於濃烈的情緒甚至讓他的大腦一時間有些茫然。

龍隱擡手將他擁到懷中,低頭溫柔地吻了吻他的嘴唇:“高興嗎?”

鳳清韻埋在他懷中沒有吭聲,似是還未從方才的餘韻中回過神來。

龍隱摟著他含笑解釋道:“我沒騙你,這一招其實只在人沒防備的情況下有效,持續的時間也沒有很長。”

“所以命令要短,不能下很覆雜的命令,算不上什麽高明的權柄。”

“姓慕的什麽都不知道,還對此得意洋洋。”龍隱說完不忘在某人頭上再踩上一腳,“那些仙人的意思其實是暗示他,這一招對他們來說已經不管用了,可惜他這蠢貨卻沒聽出來。”

鳳清韻聞言終於回過了神,擡眸看向他:“……你這項權柄既然早就恢覆了,為什麽先前不用?”

龍隱笑道:“那當然因為本座是正人君子,怎麽能做這種低劣之事呢?”

堂堂魔尊竟能說出自己是正人君子這樣的話來。

曾經的鳳清韻對此嗤之以鼻,恐怕還要嘲諷上兩句,可眼下的他聞言卻不由得一楞,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有人只是假作權柄,便企圖改變他的一切思想。

有人當真擁有至上權柄,卻甘願將此裝進牢籠之中。

哪怕方才被鳳清韻點破,龍隱分明能趁人之危時,可他所求的,卻只是讓鳳清韻開心而已。

這怎麽可能讓人不動容?

按照慕寒陽的說法,白若琳已經拿到了朱雀之心,而如今,青龍之心已齊,回歸本位不過是時間問題。

鳳清韻心下一片酸澀,一言不發地擁住了面前人的肩膀,低頭將臉埋在了他的懷中。

可惜鳳清韻的動容並未能持續太久,龍隱似乎天生便治他的多愁善感,見狀低頭蹭了蹭鳳清韻的鼻尖,以近在咫尺的距離小聲道:“再說了,這種法子用多了,難免提高你的下限,之後鳳宮主再用本座恐怕都嫌沒趣了,怎麽能多用呢?”

鳳清韻一開始並未能聽明白他在說什麽:“……什麽下限?”

龍隱聞言一笑,掐著他的下巴在他耳邊道:“聽不明白?那本座便勉為其難地給鳳宮主演示一下……不過恐怕要預支一顆山楂了。”

聽到山楂二字,鳳清韻便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樣,驀然意識到了不對勁,當即按著他的肩膀道:“等等,你想幹什——”

然而他的話沒說完,聲音便緊跟著戛然而止,他整個人就像是猛地凝滯了一樣,驀然僵在了那裏。

那道熟悉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再次響起——【你會感到最本質的歡愉,就和你開花的那日一樣。】

鳳清韻瞳孔驟縮,大腦轟然一聲炸開,回神後嗚咽一聲拽住那人的衣襟企圖掙紮,可身體上卻根本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快感,直接軟了腰身栽倒在對方懷中。

龍隱卻擁著人故作無辜道:“小薔薇怎麽突然投懷送抱?難道是有求於本座?”

鳳清韻聞言洩憤般咬著他的手臂,淚珠卻不受控制地開始往下淌。

“嗚……”

眼看著懷中美人面色酡紅,呼吸之間急促到好似要昏過去一樣。

龍隱心癢難耐,忍不住正打算再說些什麽事,下一刻,鳳清韻竟顫抖著放出了本體,儼然一副遏制不住的模樣,連龍隱見了,都有些愕然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只見一室的燭光之下,曾經翠綠的藤蔓隨著時間的流逝,此刻已經變成了墨綠色。

藤蔓上果然結滿了果子,除此之外卻沒剩幾朵薔薇花了。

而眼下,那僅剩的幾朵花也隨著本體激烈的情緒緩緩落下。

艷麗的花瓣落在鳳清韻的肩頭,配上他紅透了的面色,看起來格外誘人。

不僅如此,藤蔓上掛著的那些晶瑩剔透的果子也在一陣陣如潮水般的刺激下,顫抖著落在床榻之間,黏黏糊糊地打濕了被褥,有些甚至落到了兩人身上。

鳳清韻靠在那人懷中,順著手臂之間的縫隙窺探到了這一幕,心下卻跟著一顫。

……好難看。

所剩無幾的花也落完了……連果子都……

鳳清韻見狀驀然收回目光,咬著牙含著淚埋在那人的懷裏,前所未有的羞惱欲絕,連頭都不願意擡起來。

龍隱見狀被可愛得心都化了,忍不住壞心思地擡手輕拍著他的後背。

本就脆弱的神經被他拍得不住顫抖,鳳清韻無力地抓緊了他的衣襟,嗚咽著想讓他停手,奈何張嘴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不過正如龍隱所言,第二次比第一次持續的時間要短很多,鳳清韻渾身發麻地戰栗了沒多久,便從那種懾人的刺激中平覆了下來,可他依舊拽著龍隱的衣襟,埋在對方懷裏不願擡頭。

“……生氣了?”龍隱擁著他見他遲遲沒動靜,連忙窺探了他的心聲,意識到他在氣什麽之後,當即低聲哄道,“哪裏難看了?好看得緊呢。”

說著就像是為了證明他的話語一樣,他低頭親了親懷中人因為方才的刺激而變得格外鮮艷的嘴唇。

可隨著他的動作,鳳清韻卻猛地感受到了什麽,而後面色一僵,擡眸震驚地看著他:“你——”

龍隱挑了挑眉道:“本座如何?”

鳳清韻嘴唇囁嚅道:“只是掉幾顆果子而已,有什麽好看的,你居然能……”

後面半句話他沒說出口,可龍隱卻清楚地聽到了他悄悄在心底說——【你簡直是個變態。】

龍隱聞言當即一笑,抵著他的鼻尖道:“在心裏偷偷罵本座變態?”

鳳清韻一顫,立刻移開視線。

“小薔薇,你可還差本座四顆山楂呢,”龍隱親昵地吻了吻他的鼻尖道,“一個月內罵本座多少句,本座了都給你記著呢……心裏罵的也算。”

可惜此刻的兩人都沒意識到,他們的時間已經不足以支撐他們再等一個月了。

眼下面對此人如此不要臉的威脅,鳳清韻睫毛微顫,竟索性破罐破摔地罵道:“……變態。”

龍隱勾了勾嘴角,於燭光下犯欠道:“什麽?本座沒聽清,勞煩鳳宮主再罵一句。”

鳳清韻含著水光瞪他:“變態!”

龍隱不依不饒道:“繼續。”

“……不要。”鳳清韻卻不配合,擡手推他道,“剩下的留著明天賞你……你給我起來,我要去沐浴。”

“好好好。”龍隱當即不顧他的推拒,一把將他打橫抱了起來,“本座伺候宮主沐浴。”

鳳清韻渾身上下都是軟的,被他故意掐著腰一抱,當即惱羞成怒,可惜最終掙紮無果,還是被人按在了木桶之中。

而那被鳳清韻壓箱底的緬鈴終是沒活過第二天便被開了封。

過了沒多久,水聲混雜著清脆的鈴鐺聲以及含著顫抖的謾罵聲在屋內回蕩。

趁著親娘入睡,又餓了跑出來覓食的小狐貍路過這裏,支起耳朵隱約間聽到了幾個字:“嗚……吃不下,拿出去——!”

“這跟糖葫蘆一般大小,有什麽吃不下的?”

“——你個王八蛋別跟我提糖葫蘆!”

之後更大的水聲蓋過了一切聲音。

小狐貍歪了歪頭,餓得咬尾巴尖,滿腦子都是糖葫蘆幾個字,一時間感覺肉都不香了。

——糖葫蘆是什麽?聽起來好好吃……

在窗邊站了沒多久後,他便咬著自己的尾巴尖回去找丘櫻了。

第二天一早,國師謀反的消息傳遍了整個金鱗國。

沒等百姓震驚,緊跟著便又傳出了皇城內一連數起的命案皆是由國師所起的消息。

於是天下皆驚。

而那因逼宮被嚇破了膽子的皇帝似是害怕國師實力恢覆,連淩遲都未下,直接下了斬令決,當天中午,國師便被推上了菜市。

聽聞那個在城門口砍自己尾巴的仇人轉眼間居然落得此種田地,被兒子黏糊了一早上要吃糖葫蘆的丘櫻一楞,沒什麽猶豫便拉著她兒子去了行刑現場。

身為狐妖,她完全不覺得帶著幾歲的半妖小孩看砍頭有什麽不對。

國師被壓在斷頭臺上時,心中的畏懼讓他連跪都有些跪不穩了。

他畏懼的不僅僅是死亡,更是如庶人一般死去的恥辱。

可緊跟著,他餘光間突然掃到了什麽,他楞了一下後當即擡眸,卻間不遠處站著一個身披繡羅裙,耳著明月珰的婦人,端的是一副漂亮明媚的模樣,那婦人身旁還牽著一個戴了鬥笠的小孩。

他楞了一下後當即大喜。

——櫻娘!是櫻娘來救他了!

他掙紮著想要呼喚那人的名字,可下一秒,卻見那婦人身後的女人突然朝他笑了一下,一股充滿壓迫力的無形黑影驀然籠罩在全場。

國師楞了一下後,愕然地睜大了眼睛——魔修?!

他雖失去了修為,卻並未失去對魔息的感知。

甚至因為失去修為,原本就宛如天塹的境界差距此刻一下子拉到了極致,壓得他僵硬地跪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

下一刻,刀光驟起,血光四溢,什麽東西砸在地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娘,”半妖小狐貍見狀卻無趣地收回視線,咬著尾巴尖道,“我餓了,想吃糖葫蘆。”

丘櫻被他念得頭大,低頭拎著他的耳朵道:“到底是怎麽了,一大清早就開始念叨?都說了用完午膳給你買,你看我像不像糖葫蘆?”

小狐貍有板有眼地回答道:“昨天晚上,我聽見那個漂亮哥哥在浴室說要吃糖葫蘆,還說吃不下了——”

也不知道是侯府風水養人還是怎麽著。幾日前來的時候還是個小傻子的半妖,此刻已經能說出這麽長一段話了。

然而平生最期望兒子快快成長的丘櫻聞言楞了一下後才意識到他說的漂亮哥哥是誰,當即變了臉色,捂著他的嘴道:“閉嘴吧你個小兔崽子!”

她連忙拽著那倒黴兒子轉身離開了現場,沒有看身後那具鮮血直流的無頭屍一眼,更沒有看到,那滾到離她不足兩尺的距離處,因為鮮血浸泡而滑落的胡須。

——那假胡須的掩蓋之下,赫然是一張她無比熟悉的容顏。

金鱗國國師被人廢成庶人的消息在修真界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原因無他——金鱗國可是仙宮的地界,常年由慕寒陽罩著,如今國師死得如此不明不白,任誰也得思索三分。

可仙宮並未對此發表任何言論,反而拋出了另一個毫不相關的消息——因為寒陽劍尊不忍天下人受飛升無門之苦,所以將天門大典提前了半個月。

此消息一出,金鱗國國師的事瞬間便被天下人拋到了腦後。

不少高階修士聽到此消息後,忍不住擡眸看向天幕,不知為何,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難言的戰栗——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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